灰衣人手臂轻抬,邢策安胳膊被扭转举起,他随即翻身,一脚踩在盾牌之上,将邢策安整个身躯压制于身下。
邢策安足下的土地渐渐下陷,浑身七窍亦开始渗出血迹,仿若背负着巍峨昆仑!
只闻一声马嘶,冷双儿策马疾驰而来,仗剑刺出一道凌厉的十里剑气,直取灰衣人。那灰衣人如法炮制,银丝手套紧握剑身,溅起一片火花。然而,他终究还是轻敌了,小觑了这柄仙人佩剑。那向来坚不可摧的银丝手套,不仅被剑气所伤,裂开了道道裂痕,他本人更是被剑花震退数里,嘴角的烟枪也应声落地,断成两截。
看不出性别的灰衣人捡起那杆断成两截的烟枪,眯眼看向持剑女子手中的长剑,“小丫头,你这柄剑什么来头?”
被救了的邢策安如释重负,用盾牌稳住身形,大口喘息道:“谢了。”
冷双儿立剑在他身前,雪白粉嫩的脸蛋上并未流露出一丝得手的喜悦,只是淡淡道:“扯平了。”
“不肯说吗?”灰衣人揉了揉眉心,低头看了看开裂的银丝手套,爆出一阵强烈的杀意,“真麻烦,一起杀了吧!”
邢策安缓缓起身,活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筋骨,取回那柄云渊枪,右手持盾,左手握枪,沉声道:“我们联手对付他。”
冷双儿手握长剑,侧目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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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少卿越过央州城那片已经化作废墟的街道,捂住胸前的伤口往那座巍峨的青灰大山逃去。
一路上胸口不断溢出点鲜血暴露了他的痕迹,芒稻城内巷子一战他虽成功阴了那胖头陀一把,却不料一路动静还是引来分布在城外驿道的摄武营高手,四名一品高手展开星夜追杀,动用了压箱底的刀法“神游雷霄”困住大种马后,南宫少卿又与四人大战,成功斩杀两人,不过也付出了被其中一人一剑刺穿胸口的惨痛代价。
现在暂时借助山林地形甩掉另外两人的跟踪,可他很快察觉到了那一道恐怖的气息已经重新逼近了通天山脚,且散出一股令人胆寒的强烈战意。
南宫少卿呼吸沉重,从未觉得这条上山的道路如此艰难。
这条年少时往返无数次往往能如履平地的天山山道在开春以后仍然被冰雪覆盖,越往上走越感觉体内的寒意渐重。
白衣已被鲜血染红的南宫艰难拾级而上,来到那个“浩瀚如剑林”的灵剑泉水悬崖处,曾经那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壮观瀑布已冻结成了几条沟壑明显的冰川,隐藏于冰川里那个用剑之人早已不在人间。
山腰处的鸟林爆出一阵惊叫,显然有不之客闯入小家伙的家园,没等南宫少卿转移阵地,就见通天山后山的密林里泛起一阵冲天火光,将天边云朵都烧红了。
南宫少卿紧紧咬着牙关。
这群混蛋!
找不到人就放火烧山吗?
南宫少卿极力压抑着怒意,终归没有意气用事,以他现在的状态碰上那个已经开始显露杀机的胖子,连一成的胜算都没有。
他视线往东侧山麓望去,那里不远处有座山院曾是外公和百里家族族人的居所,自己旧时在山上练剑的时候也在那里住过,倒是座僻静祥和的隐世良居,可惜现下实在没有这份闲情逸致。山顶外公常待的凉亭风光不错,可看尽南朝三山五岳,可没有丝毫据守之地,山上的通武阁是南宫习武之地,武学秘籍随着百里家族的迁徙而被搬空,就是一座空楼唯一的据守点还真是只有那片连接群山的浩瀚密林,随着一把雄起的大火,令南宫据林拖延的战术成为了空谈。
只有真正山穷水尽,走投无路,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心境陷入荒芜才有机会春风吹又生!
南宫少卿盘膝坐在泉畔山头,眉心不断泛起紫光,五指并拢伸手往天空一探,云端有白鹤翩翩飞舞!
密林火海中里的三个杀手猛然抬头,感觉到天边那股磅礴的剑气,其中两名一品高手不可思议地面面相觑,这股剑气毫无疑问是来自南宫少卿,可他那枯竭的内力怎么可能重新焕出如此璀璨生机呢?
那个臃肿的胖和尚沉默许久后,讥笑道:“余游,齐嘉节,不要这小子被骗了,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这也意味着他已经彻底穷途末路要与我们决一死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