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叫它昭义军,是因为昭义节度使的存在就是为了组建来对抗北原的。所有的节度使大致都是对抗外敌或者镇压地方。
不仅所有人力、税收都直接进昭义军的囊中,朝廷还得每年拨款钱给昭义军,让他为兴汉抵御北原。
按道理来说前线的堡垒群其实也在昭义军境内,但是如果连堡垒群都受昭义节度使控制,那整个北方的安全就全操持于一个人之手,影响太大。因此堡垒各有主官,且不受昭义军节制。
昭义军以前还算能打,但是随着堡垒群成了重中之重,他们也不得不在很多时候做出牺牲,为粮草辎重送进堡垒中对抗胡骑。因此随着北方人口越打越少,朝廷的拮据,支持昭义军的力度越来越小,它自然也越变越弱,连骑兵都没多少了。
永定堡里的眼线在见到昭义节度使狄鸿熙之后,狄鸿熙觉得自己如同天书?
“你说谁生擒了兀里烈?”
“有一支兴汉军队现在占了北原的都古尔车城?”
“侯志新也降了这支兴汉军队?”
“送上去的粮草装的几乎全是木屑?”
狄鸿熙很难相信这么离谱的事情生了,当然追问各种细节,然后考虑要不要派人去永定堡和中兴堡核实一下。
因为太离谱所以狄鸿熙反而有点相信,或者说他潜意识里希望这种事能真的生。
持续了8年的国战,疲惫的何止是北原人,兴汉人特别是前线的兴汉军人也疲惫不堪。身体上的、精神上的,这是一种全面的疲惫。
如果真的如同此人所说的北原皇室完了,现在有一支兴汉人组成的部队已经拿下了那些堡垒,在守着。那狄鸿熙只会觉得压力忽然消失,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延寿教?
狄鸿熙听说过,但没想到他们竟然有如此实力,办下这等大事。他隐约觉得,对方肯定不会就此罢手的。
他的想法和侯志新孔家荣的想法一样:他们能暴揍北原,难道打不了被北原暴揍的兴汉官军?
有这种实力,很难不滋生野心啊。
可即便如此,狄鸿熙还是觉得有了一股轻松的感觉。他认真思考了一下自己轻松感的来源,现竟然是因为最后的两个堡都丢了?
自从北原偷袭拿下越来越多的堡垒以来,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两座城堡的防线,就像是一根承受越来越重压力的丝线,随时都可能断裂。
狄鸿熙也不是没做过噩梦,经常都有会不会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会接到北原已经拿下全部堡垒,动全面南侵消息的想法。
现在这个吊着大家心思的丝线终于断了,就像是靴子下面是泥地时,人一直悬着脚不让它落下,又担心又累。现在虽然靴子终于还是踩进了泥地里,但不用把脚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了,反而觉得轻松。
靴子既然已经脏了,那也没办法,反正踩着泥这路也得继续往前走不是么?
狄鸿熙没有等待,让信使骑快马将这个消息往京城传递。这个永定堡“逃出来”的朝廷眼线,也由人护送着往京城而去。
然后,他又派了两个亲信,让他们分别骑马往永定堡和中兴堡赶去,查找真相。
做完这一切,即使以狄鸿熙身为堂堂一名节度使,也只能一样焦急地等待。甚至不敢把消息告诉麾下的军官,生怕这件事是一场北原的计谋。
尽管那个永定堡的眼线信誓旦旦地说他在那支延寿教军队中见到的都是兴汉人的面孔,而且他们的装备精良。北原是不可能一下子变出这么多兴汉人和这么多装备的。
可狄鸿熙依旧很难去想象究竟是怎样的一支军队,怎样的统帅,才能做出远征万里,深入草原,攻下敌城,生擒伪帝的壮举。
然后,刚刚出半天的亲信骑马回来了。
“大人,从永定堡那边来了一支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