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南摩擦着椅子扶手,缓缓开口:“问题应该不大。”
祝午忽然苦下脸,肩膀也耷拉下来道:“主子,这提心吊胆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您说说,您非要在秦王这里当卧底也不是不行,您倒是和几个将军们通通气,明目张胆地当卧底啊!您这样不声不响地瞒着这边瞒着那边的,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苍南沉默很久,盯着祝午腰间挂着的那个不起眼的玉佩开口:“祝午,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祝午一愣,没明白苍南的意思:“您不就是主子吗?这是什么问题啊?”
苍南的目光依旧放在那个位置,轻声道:“我是说,我的姓氏,我的名字。”
祝午浑身一颤,他没有开口说话。
他终于察觉到苍南的目光,顺着一直看到自己的身上,找到了苍南目光聚集的位置。
是一枚小到不起眼的纯白玉佩,没有什么多余的点缀,就是简简单单又存在感极低的挂在祝午的腰上。只观其色泽和其上精致的佩络,就知道它的主人对它一定是小心翼翼十分珍重的。
祝午忽然上前两步走到苍南身前,解下玉佩后径直跪下,双手将这枚玉佩递了上去。
苍南伸出手,想接,却在即将碰到的那一瞬间停在那处,又触电般的迅速收回。
这枚玉佩,是叶家家主令牌。
而苍南,他是秦国宰相叶叔珍的独子叶澜,字沧南。
苍南苦笑着摇头,轻声叹道:“是啊,我姓叶,我是叶澜。叫苍南太久了,都差点忘了自己的本家了……”
苍南盯着那枚玉佩很久,掩下心中的酸涩,开口道:“还是,先暂放在你那。”
“是。”
“是因为我父亲的死。”苍南捏着眉心,说起另一件事。
祝午果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要瞒着几位将军,是因为我父亲的死。”
祝午从地上爬了起来,重新郑重地将家主玉佩系在身上,这才开口道:“与叶相的死……有什么关系?”
“在太子被西琰俘虏时,太子妃和那个未出生的遗腹子一直是父亲藏的。直到西琰攻入皇宫,除了父亲外,没人知道太子妃在哪,更没有人知道人是我父亲藏起来的。他本来是能亲自护送太子妃离京的,但他死了,太子妃也失踪了。”
祝午的眉头皱起,他知道叶相死的不明不白,但也没理解苍南这番话:“所以主子您的意思是?”
“父亲要护送太子妃离京,定然要与周边军队联系以防不测。而那个情况下,最近的只有白越分出来的那一支突袭进了京城。那一支,也就是现在安兆阳手下的那批人,但他们却说从未见到过我父亲,更没有太子妃的身影。”
祝午心中大骇,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可能在他的心中缓缓成型:“您……您怀疑有……”
“有内奸。”苍南斩钉截铁地说出了这三个字,然后他缓缓继续道:“与其全然相信安兆阳他们的话,不如多条选择,从西乾这边入手试试,说不定还能找到有关皇嗣的一线希望。”
苍南站起身来,走到书房的窗子前,伸手将其推开,他看着挂在天上的月亮开口道:“已经找了这么久了,长公主都已经不在了,也不知道皇嗣还有没有可能活着。”
祝午深吸一口气道:“会找到的,一定会的……”
“算了,”苍南迅速结束他的悲怀春秋,一撑窗户跳出去道:“与其去想这么多,还不如先去找小月儿睡个觉呢。拜拜,我先去陪夫人了,单身汉随意。”
祝午目瞪口呆地看着人就这么从自己眼前消失了。
这边吹着口哨一路溜达到主卧门前的苍南心情很好,因为西乾月和他之间还有个交易没完成呢。
这个好心情一直持续到被门口的丘荷拦住。
苍南指着天上的月亮,又指向自己,开口道:“我,你们驸马,拦我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