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
许纾和听着林谨一的话,真的是感觉顿时轻松不少,似乎心里的满腔烦恼都有了泄之处。
看着桌上那壶酒,咬咬牙,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就闷了。
而后就将这两天生的事情同林谨一讲了讲。
听罢,林谨一也是沉默。
整理了一下措辞才道,“他想入仕这自然是好目标,但也诚如你所说,这并非易事,科考之路不好走,只是相对于的,一旦成了,往后就是福泽子孙,这事儿你一味的拦着,叫他抱负落空,如今我不敢说会怎样,但我怕如今他为了你妥协了,往后一旦后悔,你可就要背负他所有的不甘和怒火,届时更要影响夫妻之情。”
“至于为百姓谋福祉。”林谨一笑了笑,“不曾坐到那个位置之前,多少读书人都是这样想的,最后不也几乎都迷失在了官场富贵之中,能守住本心的,寥寥无几。”
她不是不信陈知的为人,只是未知太多,比起陈知是为了天下人想做官,她更愿意觉得陈知仅仅是为了自家人。
许纾和敛眸,“是啊,新来的县令如今对城中灾民的情况充耳不闻,我这几日听着消息,似乎还准备把非本城的人都赶出去,不许外地灾民再进来。”
“灾民太多,祁州城也吃不消,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林谨一叹气,但也依旧蹙眉,“只是那新县令并未有行动安置本地灾民,恐怕也是不打算管那些贫苦百姓的死活。”
这话题有些沉重,两人说到这里也都不再继续。
而许纾和的烦恼,林谨一也没办法替她做什么决定,只能是倾听,届时究竟会怎么做,想来许纾和自己会有答案。
两人吃着吃着,忽然听得窗外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开窗往外望下去,就见是斜对面的绮梦楼里,四五个身形高大健壮的打手,正拖拽着两个身形纤细的姑娘往楼里走。
两个姑娘哭得撕心裂肺,拼命呼救,却都无济于事,周围的人都只是旁观,并无人敢上前搭救。
因为这绮梦楼是祁州城里数一数二的烟花之地,这两个姑娘显然是进了楼里又逃出来的。
“最近这样的事情多见的很。”林谨一的丫鬟玉锁在旁出声,“奴婢都见过听过好几回了,现下本地的,外地的灾民都多,为了活下去,有些姑娘是自愿卖身青楼,有些,是被家人卖了,换些银两吃食,这种事情,女子总是被抛弃的。”
正说着,酒楼里又是一阵打骂声。
众人正疑惑,恰逢小二进来上菜,许纾和就问了一句。
谁知那小二答道,“是有人在偷泔水。”
“偷泔水?”许纾和疑惑。
“是啊,最近老有些流民来咱们酒楼后头偷泔水桶里的东西吃,楼里的泔水都是定了价儿,卖给城外庄子上喂猪、沤肥的,自然不许人随便拿,可饶是来一回打一回,还是有人来,前儿个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不过从泔水桶里偷了半个馒头,刚咬了一口,都没咽下去呢,叫后厨的人现了,一顿打,几脚下去,就断了气,啧啧”
小二边上菜,边给讲最近生的事。
许纾和眉头紧皱,“随便就打死了人,官府不管吗?”
“嘿呦这位夫人哎,如今城里灾民多了,那县令老爷巴不得多死几个,省的麻烦呢,哪儿会管这些,就算有人强出头,闹去了,那也是偷盗之人有错在先,打死了也就打死了,咱们东家给上头打点些,事儿也就平了。”小二摆手,面上也是唏嘘之色。
上完菜,便退了下去。
此刻看着桌上自己爱吃的佳肴,许纾和一时竟没了胃口。
林谨一也是叹了口气,“听说没地方住的灾民都聚集在城外的一处破庙中,可惜菩萨只是尊泥胚,纵然他们再怎么磕头求拜也是无用,能救他们的依然是官府,那不作为的官府。”
这些话犹如一根根刺,慢慢扎进了许纾和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