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一直都让着她的。”
“……那你就让她一辈子。”
夏一杰不悦道,“你明白意思就行了,倒也不必跟我复述出来。”
然后又说到赌马跟跑马,看别人跑的要懂得看马,不可以看得太准,也不可以看得太不准,总之第一要义与所有目的都为有话可聊,太准太不准就没意思了,倘若换作自己跑马也是一个意思,管你跑得好不好,跑得太差的的确是不好的,但是不会聊天更是不好的。
紧接着便到了最后的晚间节目了。
“你就带她四处转转,聊聊天吧。”
夏一杰说,“子窈她……她其实挺孤单的,她连一个朋友和家人都没有了。”
“为什么都是聊天。”
沈要紧了紧眉头,“聊天要聊什么。”
他根本不会聊天。
他只会说喜欢她。
他于是特别的紧张起来。
“聊什么都行,聊她的过去——哦,算了,这个还是不聊的为好,不然不就聊聊你自己。”
沈要顿时哑住了。
一条狗要如何张嘴说话呢。
说他的得寸进尺,萧子窈允许他靠得近些,他便要又咬又舔的扑上来啃啃咬咬,一步一步的越界?
可是,这些都不是他的从前。
他从前就只是被关在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里,夏天吃馊饭冬天吃冰坨子,偶尔闻到街坊里有人煮了肉,香味一飘飘到好远,结果他却饿得连口水都流不出来。
饿坏了的狗是不会有力气站起来犬吠的。
他只会远远的望着犬园外面的那棵花树,很憧憬很憧憬,夏天听千叶齐鸣,冬日里便等春来,外头有人路过了、外头总会有人路过的——然,所有人都路过去了,但是院子的破木门却从未被人敲响过哪怕一次。
一条狗是不会说话的。
好在,无论他要说些什么,那棵树都会替他说的。
他于是就指指远处,道:“六小姐,你看那棵树好不好看。”
萧子窈轻轻的笑了一下。
“现在是冬天,树叶都掉光了,这你让我怎么说呀?我看不出来什么的,那我就说不好看咯。”
是时,沈要根本一点儿也不恼,便张口嗯了一声。
“这棵树其实很好看的。只是六小姐你没见过。”
这许是沈要头一次不夸萧子窈而夸别的人——或物好看。
萧子窈听罢,便伸出手来拉拉他的手。
“没关系,呆子,以后总会有机会的,总能见到的,你非急着这个冬天做什么?”
她的手并不很大,秀秀气气的一双小小的手,唯独手指纤长,到底还是生得好,唯独握住他的手有些费力,非要两只手一起才行。
其实,她握住他的手,并不是要他带路,也不是要他安慰,更不是要安慰他。
她就只是握着他的手而已。
因为,那是沈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