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他便坐起来了,只管呆呆的沉默着,忽然想伸出手来摸摸她的头,却没敢。
他过去总瞧见萧子山摸她的头。
这两人的关系一向都是很好的。
他其实不太明白,摸头究竟又有什么好的——萧子山同他差不多高,自然手会很大,一手罩上来就罩住萧子窈的一整张脸,一揉她的头便会将她的头都揉乱掉,所以他从来都不敢,就连想也不敢想。
哦,不太对。
他原本也是肖想过的。
偶尔,他也想摸摸萧子窈的头,因为她被人摸头的反应很可爱——先皱眉,再抬眼,最后笑笑的望定那个人去,说声:“哎呀,烦死了,头都被你揉乱了,一会儿还要重新梳过才行,难道你帮我梳头吗?”
他一度很是期待,也一度悄悄的伸出手又收回。
可是,没由来的,他偏偏就是知道,倘若此刻伸手过去摸她的头,她一定会惊醒的。
惊醒,然后泪流满面。
那样一点儿也不好。
他不喜欢。
也许曾经喜欢过,但是现在不喜欢。
明天,萧子山的腿也不会恢复如初,不过睡过一觉,也许他可以重新想想办法。
沈要于是安安静静的躺回了原位。
萧子窈的哭音渐渐的矮下去了。
即事已如梦——
那便无论美梦还是噩梦。
日子照常过,像翻书,总要一天一天的过下去的。
翌日清晨的报纸头版刊的是梁延的婚礼诸事。
笔者落款是个萧子窈从未见过的名字,或许是个新人、也或许是位不想败坏自己名誉的旧人——原来那头版写得极圆满,像童话故事,重病在身的海关总署之女与不离不弃的梁家少帅,海誓山盟以真金白银相许,可见心诚。
那文章只将何金妮的死法一笔带过了。
“交换戒指后,疾病突,心梗暴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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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萧子窈只管念出了声来,然后冷笑,“——也不知是哪个记者这么忌恨梁延,这写法明眼人一看就懂,分明就是冲着毁他仕途去的。”
她手边的沈要微微凝眉。
“——你又提他。”
沈要一字一顿,有点儿委屈。
他今日又没去上职——萧子窈本来还骂他不思进取来着,偏他理直气壮的,张口便说今日的文书一定轮不到他来批。
萧子窈就问道:“今日的文书你连看都没看呢,怎么就知道不该你来批?”
沈要立刻答道:“他没结婚,他有空工作。”
萧子窈便笑起来,说:“人家是正儿八经的结了婚的——哎哎哎,更何况,工作才是正事,不可以把工作两个字放到有空两个字的后面来造句,那样就显得工作只是顺带了,结婚才是正事。”
他于是面无表情的狡辩。
“结婚也不是正事。”
他说,“六小姐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