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是的。
不是草率。
她心想。
这次写名字,她分明用上了以往从未有过的认真,只不过,总有只小狗在她笔尖上绕来绕去,她便管不好自己的手了,而是想去管那只小狗的手。
“你真烦人。”
她于是就同沈要皱皱鼻子,眼睛笑笑的,说,“管我这么多,害我把名字写得这么丑。”
“没关系的,六小姐,我写名字更丑。”
“你不要跟我烂比烂,这是谁教你的臭毛病?”
如此,一场莫名其妙的歌剧演出便就此熬过去了,萧子窈只当听了个热闹,沈要便当黏着他的六小姐凑了个热闹。
他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
萧子窈听罢,便说:“你瞧今天来来往往的这些人,又有几个人是真正来听戏的呢?说白了,无论是他们还是我们,都是来赶梁延的热闹的——他马上继任大帅之位,不知道以后的岳安城要被他怎么建,也许今日是英国人的歌剧院,那明天说不定就是日本人的会所了,说不定日后再修个租界也有可能,总之看看他究竟想怎么赚钱。”
她讲话一向直白。
于是,翌日清晨,公报上便刊了歌剧院的头版,写笙歌漫舞天下太平,说中国人与洋人是可以和平共处的,这一切诸君有目共睹,由梁少帅来做典范。
萧子窈不觉好笑的笑了笑。
沈要一见她笑,便问道:“六小姐,你在笑什么。”
“我笑梁延。”
“你能不能不笑他,笑我。”
萧子窈顿时睇了他一眼。
“呆子,你知不知道‘我笑他’的意思是‘他可笑’。”
沈要立刻哦了一声。
“我知道。”
“那你以后,不好的好笑就笑别人,好的好笑就笑我。”
“行不行。”
萧子窈简直无言以对。
近些时日,她的身子渐渐的重了些,结果这呆子便无时无刻的都在同她撒娇,仿佛一转眼她便要将孩子生出来了似的——生了孩子、然后不管他。
她忍不住的扶额。
“行。”
“那么,现在我请你赶紧吃饭,然后去工作上班,好不好?”
“不然我就要笑你了,是不好笑的那种。”
沈要于是干巴巴的扒了一口白粥。
因着太过黏人,最近,他甚至连吃饭狼吞虎咽的臭毛病都改好了,而且一改改得极坏,如矫枉过正,从吃太快变为吃太快,十分难缠。
萧子窈着实被他气得咬牙切齿。
“沈要,你要是吃饭这么没规矩,磨磨唧唧慢慢吞吞的,以后等孩子生下来了,你究竟要让我怎么教他?等到时候他习惯不好,我天天揪着他矫正,他便说:‘哎呀,爸爸吃饭也这个样子,你怎么不去说爸爸呢’,那怎么办?”
她话音至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