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说:“要想展集体经济,就不能重复一个模板,而是要尊重当地特色,我们可以做小吃,可以做旅游,可以做手工艺,任何的东西都能去做,只要能体现我们当地的特色,那不然人家来我们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围绕这个特色经济,已经是县城正书记的彭书记陪着堂弟在整个溪县做考察,点名让我这个做的特别成功的和平公社书记陪同。
那段时间我是面子也有了,政绩也有了,看到我的人都能夸一声,我的精神越来越好了。
一件又一件政绩的堆积,我的仕途也是越走越稳。
其实在这条路上,刘萍也许比我更适合,后来彭书记看到她的时候,也曾说过以前因为她是女人就看走了眼,小看了她,如果是她在我这个位置,一定比我做的更出色。
在我调到县城去做副县长的时候,公社原本那个副书记热泪盈眶的接替了书记的位置,本来按理说他的资历早就够了,要不是彭书记为了培养百分百支持他改革经济的人才,也轮不到我来上位。
我问过刘萍,问她想不想到公社去。
她说不想。
“我可没有你那么大的官瘾,你错过的两个孩子的成长还少吗?要是我们俩工作都那么忙,那谁来顾家?爷爷年纪大了,儿子马上要娶媳妇儿,女儿正是学业的关键时期,我们家有你一个就够了,我就踏踏实实的守着这个村,等你回来。”
我就踏踏实实的守着这个村,等你回来。
一句话让我的心瞬间安定下来了。
原本因为被提拔到县城有些雀跃的心也平静了下来,我用力抱了抱刘萍,心里特别感激她为这个家的付出。
“你可别这样。”她推开我,“刚开始我对你确实是有些不甘心,凭什么我一点一点追到手的男人我就得拱手让给别人,后来也是因为年纪大了,家里没人了,不想每天回到家连个出气的都没有,还冷锅冷灶的。”
她现在经常这样说,说再跟我在一起谈感情就太虚了,她更愿意称之为是搭伙过日子。
不管是因为感情而重新在一起,还是因为想找个人搭伙才最终走到一起,至少我们这块破了的镜子胶水一涂,又恢复到了原样。
管它还能不能照出完美的景象,只要它是圆的,我就满足了。
在县城几年之后,彭书记也在市里站稳了脚跟,我是一直追随他的脚步的,他是我的领路人,恩师一样的存在,我喊他一声老师绝对是不为过的。
他要施行什么策略我都是百分百的配合。
彭书记说:“经济绝对是一个地方的命脉,只有握牢经济,这个地方怎么展,咱们才能有话语权,如果经济掌控在其他人的手里,那么就算咱们有再多的想法,掌握经济的那个人不认同,都白搭。”
他的观念一直都是以经济带动政治建设,作为他的门生的我,自然也是一样。
我后来再升上去的时候,其他陪着我一起做事业的人我都带了上来,唯独撇了一个裴青刚没带。
他确实很好用,我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工作能力强,对我也是绝对的服从。
但是他的心也越来越大了,他不再满足于老老实实的做事情,他想要的变得越来越多。
人都是有贪念的,我也应该理解,就像我闯仕途也是为了不断的往上爬。
可他不该动那些歪念头。
最初把他从山上接下来的时候,爷爷多番叮嘱让我照顾他,我做到了,之前我把他举荐给堂弟,堂弟建议让他跟着我,我就把他带在身边,无论什么东西我都教给他,可是却没有办法把我的良知一并输送给他。
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不是绝对的好人,也不是绝对的坏人。
现在我垂垂老矣,回忆年轻时候的事,有喜悦,也有遗憾,如果当年的我有现在的思想,还会像当年那样做吗?
我现在后悔吗?
我想,我是不后悔的,因为如果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年轻时候一样的选择。
我始终相信人的每一次选择,都是权衡利弊之后的三思而后行,那个选择一定是当时的我们所做出的最优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