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无忧冷声:“雁归,让人将柴悦拿下。”
雁归领命,带着大理寺衙吏当场就要拿人。
不管是柴家还是唐家人,忽闻此言皆是大惊,唐夫人更是不愿自己的侄女受苦,连忙起身道:“临安侯岂能无凭无据便随意逮捕人?便是大理寺也不能这般办案!”
唐夫人不知晓柴家人的真面目,唐敬磊却是知道的,他拉住唐夫人:“母亲!”
唐夫人心急,甩开了他:“薛执宜害得若妤缠绵病榻,你难道也认同为了这种人,而冤枉了你表妹吗!”
未免打草惊蛇,那夜生的事情,唐敬磊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有些心虚地看向薛若妤,却见薛若妤只是低垂着眉目,眼睫细细颤着,心中似有万千纠结。
她母亲最后的遗言,是要她杀了薛执宜报仇,按理说生这样的事情她本该畅快的,可是……一想到薛执宜现在可能身处险境,她脑中便不可自控地浮现出薛执宜儿时的模样……
那时候的薛执宜未曾与她疏远,那般胆小又黏人,就在她的眼皮子下,一点点长成了豆蔻少女的模样。
她从前连眼泪都不舍得薛执宜掉半颗,如今她怎可能盼着薛执宜去死?可是,但凡对薛执宜起一丝一毫的怜惜,她便想到自己那绝望死去的爹娘和弟弟,她的心便如油烹火烤一般……
薛若妤心痛如绞地闭上了双眼。
这厢,柴夫人也诘问着:“临安侯以为自己身为皇族血亲,便可以这般无视法度,随意羁押官眷吗?我柴家虽不比临安侯府,但若老爷知晓此事,也定会尽全力保护悦儿,定不能让你以权欺人!”
唐凛不想事情闹大,也道:“临安侯,此刻还是寻人更为要紧,若无证据,依律不可拘人,临安侯身在大理寺,应当更懂这个道理。”
“法度?”霍无忧抬眸,泛红的双眸只死死盯着柴夫人。
“大雍境内,有百姓无故失踪,大理寺管不管得?”他只冷声反问。
柴夫人不语,只把柴悦护得更紧了些。
“请案现场的目击者做个口供,是否符合办案章程?”
说罢,他问姜绪:“大雍的律例你比我熟,姜绪你说,请这位柴小姐,或是案现场的任何一个人做口供,可有不妥?”
看着这母女二人,姜绪道:“临安侯所言,一字不差。”
“很好。”霍无忧再度下令:“拿人。”
雁归遵令,带着人上前,道:“柴小姐,还请随大理寺前去问个话。”
柴悦本就做了亏心事,更知道守不住自己的嘴,怎愿前去?她缩在柴夫人怀里呵斥着:“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你也配差遣我?我看谁敢动我!”
先礼后兵,柴悦不接受礼待,雁归只得一叹,一挥手,衙吏们便上前,硬生生将柴悦从柴夫人怀里拽出来。
柴夫人大惊失色:“你们岂敢!”
旋即,又怒骂霍无忧:“临安侯!这里是江州,我家老爷未至,你敢动悦儿?你疯了!”
她家老爷?她家老爷现在还忙着另谋大事,可无暇管这里的热闹。
柴夫人拉着柴悦不松手,口中早已语不成句:“放开!疯了……你们都疯了!竟为了那贱人要审我的悦儿!”
拉扯间,柴夫人只觉眼前蓦地闪过一道剑光,头顶随之一凉……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霍无忧猝不及防抽剑,在沸腾的愤怒下,他只想一剑割了柴夫人的喉,但理智让他的剑锋游移了方寸,最终将柴夫人的髻劈散。
那一剑积蓄了怒意,度极快,剑刃勾住了柴夫人头顶的簪,硬生生扯掉了一片头,渗出的鲜血自她额前流下。
“娘!”柴悦声嘶力竭,试图挣脱衙吏们,却被按得更紧了些。
此刻的柴夫人跌坐在地,她整个人抖如筛糠,她未曾想过,霍无忧居然真的敢动手。
剑横在柴夫人脖颈前,霍无忧的声音寒意料峭,却似含着股血腥气,似刚刚啃噬完猎物的凶兽:“你最好祈祷你女儿老老实实供出那些贼人的去向,否则,你们柴家谁都别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