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支机械化劲旅悄然北进,情报确凿否?军部的密令如箭般穿透层层壁垒,直射第五十五师团的心脏。师团长,竹内宽中将,眉宇间凝聚着不容忽视的凝重,急切地向身边的参谋长探求真相。
川军团的一举一动,犹如风暴前的暗涌,总能迅占据十五军各路将领的案头。竹内宽深知,那支部队的实力,早已脱常规衡量的范畴。渡边之辈的惨痛教训,便是轻视川军团的下场。
谈及那三支合成营,战车的钢铁洪流足以组建一个旅团,数量上百,威力惊人。更何况,他们所携带的炮火,足以令天地变色,令山河震颤。
不可轻视,必须全力以赴,以百倍之警觉迎敌。
稻业参谋长目睹电报内容,震惊之色溢于言表,他迅回电确认,只要军部的情报无懈可击,那这消息便是铁证如山。
敌军此番行动,声势浩大,更邀媒体名流共赏,此乃更详尽的战报。稻业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紧迫。
竹内宽接过参谋长递来的战报,犹如接过一块烫手山芋,强忍心头的不安,一字一句地啃噬着每一行文字。
重型战车六十余辆,轻型战车八十四尊;重型火箭炮车六台,轻型火箭炮车二十七架,各式火炮十八门,运输卡车如长龙般蜿蜒,数量过三百。
将军,您……您还好吗?稻业参谋长目睹竹内宽紧握文件的手在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如纸,仿佛遭遇了人生最沉重的打击。
竹内宽猛然将文件掷于桌面,颤抖的双手背于身后,强压下内心的震撼,问道:如此规模的敌军调动,军部有何指示?
目前尚未接到明确指令,似乎正在由军参谋处深入研讨。稻业参谋长回答道。
决策之道,在于审慎。任何一位指挥官都不会轻易拍板,而是要集思广益,以求万全之策。面对如此重大的决策,讨论个一日半载,亦是常理之中。在稻业智囊的脑海中,一个疑问如同迷雾中的灯塔,格外刺眼:师团长将如何布局,引领五十五师团穿越眼前的风暴?自惠通桥轰然倒塌,怒江成了他们不可逾越的天堑,五十五师团被无情地阻挡在了彼岸。
背后,川军团犹如一颗新星,骤然升起,不仅扰乱了原有的棋盘,更在物资匮乏的绝境中,为他们横渡怒江、征服云南的梦想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他们只能像坚守孤岛的勇士,死守腾冲与龙陵的防线,利用地形之利,筑起一道道防御的长城,企图阻挡远征军的反扑浪潮。
然而,川军团的崛起,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迫使师团部紧急调整防线,面向南方匆匆构筑起几道薄弱的屏障。但时间的仓促让这些工事如同沙滩上的城堡,面对川军团那足以让皇军都颤抖的炮火,显得如此脆弱与不堪一击。
稻业参谋长望着师团长竹内宽那紧锁的眉头,心中五味杂陈。竹内宽长叹一声,声音中满是无奈与绝望:“我们,守不住的。敌人的轻战车,连我们都无法撼动,还谈何守卫?”
参谋长无言以对,因为这不是悲观者的哀叹,而是残酷现实的写照。三井中左,那位从一一三联队败退而来的副联队长,曾详细描述过敌人炮火与战车联合作战的恐怖。起初,他们以为那只是战败者的夸大其词,但曼德勒失守后,那份报告中的描述变得如此真实而可怕。
敌人的战车,如同战场上的幽灵,机动灵活,火力凶猛,大炮小炮交织成一张死亡的网,车载步兵更是如同移动的堡垒,所到之处,无坚不摧。步兵在它们面前,仿佛脆弱的螳螂,只有被碾压的命运。
据可靠情报,唯有七十毫米步兵炮与七五毫米野炮山炮,配以穿甲弹,方能将其摧毁。但在这危机四伏的战场上,这样的武器与弹药,又谈何容易获取?
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较量,正在悄然上演,而五十五师团的命运,似乎已被无形的巨手,悄然书写。在那片烽火连天的战场上,一个惊人的真相悄然浮出水面——他们师团的火炮,竟未配备与口径相匹配的穿甲弹!
即便是上峰紧急调配,赋予他们对轻装甲车辆的一战之力,面对那些身披重甲、坚不可摧的钢铁巨兽,又该如何是好?难道要让那些庞然大物般的重炮,装载上穿甲弹,去与敌人的重型战车硬碰硬吗?这念头在竹内宽脑海中盘旋,如同夜空中最不合时宜的流星,既璀璨又绝望。
他眉头紧锁,对参谋长下达了紧急指令:“即刻着手规划撤退路线,一旦命令下达,我们必须迅而有序地撤离。”参谋长稻业闻言,心中已有了计较:“或许,泰国是我们唯一的退路。”竹内宽轻轻颔,那份漫不经心背后,藏着对局势的深深忧虑。
待参谋长离去,竹内宽独自坐在椅上,双手抚额,头痛欲裂。北面的敌人如铜墙铁壁,隔江对峙;南面又有强敌压境,仿佛一张无形的网,正缓缓收紧。一前一后,两路敌军,将他们的师团紧紧包围,如同困兽之斗。
竹内宽深知,军部的智囊团定能洞察秋毫,最明智之举,莫过于撤出此地,避其锋芒。然而,命运似乎总爱与人开玩笑。不过两小时,稻业参谋长便神色慌张地闯入,带来了一个令人窒息的消息:“上级命令我们坚守龙陵腾冲一线,牵制敌人,不得撤退!”
竹内宽的心弦瞬间紧绷,一把夺过电报,字里行间,牟田口廉也的指令如同冰冷的刀锋,直刺心脏——坚守越久,对敌牵制越有力。他的血压飙升,怒不可遏:“这个混蛋!为了个人的胜利,竟将我们视为牺牲品!”
同为中将,竹内宽与牟田口廉也的地位看似相当,但在这生死存亡之际,竹内宽的愤怒已无需掩饰。相比之下,稻业参谋长虽心知肚明师团长为何如此震怒,却只能默默承受这份压力。一旦被围,师团将陷入绝境,援军无望,每一秒的坚守,都是生命的消逝。
“争取更长的时间,谈何容易?”竹内宽的怒吼,在空旷的指挥部内回荡,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无尽的悲凉与无奈。假如命运不眷顾,他们的结局恐将比第五十六师团更为悲壮,那时对手尚未拥有如此庞大的装甲集群,更别说重型坦克的威胁了……而最讽刺的是,他们浴血奋战,胜利的果实却落入他人之手。
“你师团若能拖住敌之精锐,我第十五军便能趁虚而入,直捣黄龙……”这番话,让竹内宽内心翻腾,恨不得一口唾沫喷向对方脸上,真是厚颜无耻!
竹内宽,这位在诸多中将中年龄尚轻却资历颇深的存在,视此次缅甸征途为攀登事业高峰的天梯。他精心布局,引领大军在缅甸的毛澹港悄然登陆,仅用四日光景,便让仰光城头换上了新的旗帜,战告捷!
紧接着,他率领两支师团,四万余众,如猛虎下山般冲向同古。这一役,若能再胜,晋升独当一面的将领指日可待。然而,世事难料,他偏偏遭遇了第二百师这一硬茬子,对手之顽强,实属罕见。
在重炮轰鸣、坦克轰鸣的掩护下,同古之战如同绞肉机,竹内宽的部队虽猛攻不止,却未能啃下这块硬骨头,反而小挫锋芒。即便他亲率三路大军,兵力两倍于敌,也足足鏖战了十三日,最终还得益于敌军后路告急,主动撤退,才免于更大的尴尬。事后,他将败绩归咎于渡边,自己则巧妙脱身。
但竹内宽深知,证明自己仍需时日。幸运的是,饭田祥二郎对他深信不疑,赋予重任——让第五十六师团硬撼曼德勒,而五十五师团则执行大迂回战术,意图截断华夏远征军的后路。战略之精妙,令人赞叹,竹内宽也不负所望,虽未能跨越怒江,遗憾之余,却也彰显了实力。
自此,竹内宽只待东风,那提拔为军司令官的东风。然而,牟田口廉也的从天而降,如同一记闷棍,竟要让他成为诱饵,五十五师团若折损严重,他的前程又将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