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外的龙湖山庄,澄如正同曹师堂、刘宇涵、方向学等人议事。
现在随着澄如担任总理事务大臣时日渐久,朝中事无巨细他都可以相机处置,因此,他在朝中威势日渐显赫,群臣都是以他马是瞻,什么事都要先看看他的脸色。
不过,澄如反复审时度势,觉得这边关始终是他的一个心病。尽管他前些日子派王文涵和曹文湖随同使团前往定州,暗地里做了一些笼络,反馈过来的情况虽然都不错,可他仍然放心不下,时不时要召集心腹商议如何继续在军中扩大影响。方向学道:
“殿下,上回边关密报魏笙书以粮换人,且不说他假公济私,就凭他把这么多粮食交给蛮夷,就有资敌的嫌疑,朝廷就应该把他拿下查办才是,不知后来圣上有无喻旨?”
澄如叹了一口气,说:
“本王今日请大家来,就是让大家一起商议此事。本来这样的大事,圣上应该很快就会做出圣裁,可是,尽管那些御史不断弹劾魏笙书在边关胡作非为,可圣上却始终没有一个说法,本王有一次绕着弯对圣上提醒了一下,哪知圣上当即龙颜不悦,本王也就不好多说了。”
曹师堂接过澄如的话,说:
“按照本朝的规制,历来对御史极为尊崇,赋予了御史上可弹劾百官、肃正朝纲,下可察访民情、监管地方的权力,而且自圣上继位以来,每次御史的上奏,他都会及时做出圣裁,此次为何都把那些弹劾的魏笙书的奏章都留中不,这与常理不合,咱们绝不可掉以轻心啊。”
“就是如此,那魏笙书挑唆礼亲王出征自办粮草,这与历朝历代的规制都是大大不和,可圣上竟然准奏,如果长此以往,朝廷如何管得住这边关的虎狼之兵啊。”
刘宇涵对采办粮草权力被魏笙书剥夺一直耿耿于怀,见状赶紧添油加醋,其余几个人也是随声附和,说再不对魏笙书采取措施,将来对他们将极为不利。澄如被他们说得心烦,反问道:
“众位大人,那你们说该如何制裁魏笙书呢,总不成让本王赤膊上阵,逼着圣上降旨罢了魏笙书行军大司马的职位吧?而且,兵部赵友林大人前几日又上了奏折,说丹宇这个大元帅已经任命魏笙书兼任了西路行军总管,要请圣上恩准呢。”
“这个如何使得,西路行军总管乃三品武职,须由咱们兵部会同吏部共同呈报圣上,再由圣上下旨任命,丹宇虽然身为大元帅,但对此事绝无擅专之权,此事殿下应该立刻奏报圣上……”
“呵呵,本王难道还不清楚,本王拿到赵大人的奏折之后,立刻禀报圣上,圣上听了以后,问本王有何意见,本王当即说礼亲王擅自越权,理应惩戒,考虑到他在边关,军情紧急,本王建议圣上下一道谕旨,呵斥他今后改正就是,还有那魏笙书必须取消任命,哪知……哎……”
澄如说的颇为沮丧,曹师堂忙问:
“那后来圣上是怎么说的?”“
哪知圣上笑了笑,说‘既然朕赐给丹宇这个征讨大元帅尚方宝剑,他在边关当然可以便宜行事,朕就准了赵友林的奏折,任命魏笙书为西路行军总管,你抓紧让人传旨就是。’本王只得让人八百里加急,赶赴边关传达了圣上的旨意。”
众人皆忿忿不平,却又是无可奈何,这时,角落里一个人忽然说:
“殿下,微臣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澄如回头一看,原来却是王文涵。上回他出使边关,联络了赵友林等几个人,回来禀报后,让澄如颇为满意,就提拔他做了户部五品员外郎,只因为他去过边关,所以,澄如今天也让他参加了商议。
“文涵,你有话就直说吧,今天你能到这里来,本王就没把你当外人看待。”
澄如表面上一向礼贤下士。
“谢殿下容微臣鲁莽。俗话说一俊遮百丑,一善隐百非,据微臣看来,眼下礼亲王与那魏笙书出征战告捷,并且以极小的代价斩杀蛮夷数千人,让咱们大梁国一洗以往颓势,圣上因此龙颜大悦,所以,现在礼亲王但有所请,圣上自然自会全部应允,咱们如果此时迫不及待地要弹劾制裁魏笙书,反而会引起圣上的猜忌。”
“嗯,那你的意思难道要让那丹宇败给蛮夷才好?这个……这个,那蛮夷可是咱们大梁国的世仇,而丹宇还是本王的侄子,如果本王暗地里使绊,对丹宇釜底抽薪,这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吗?”
“微臣明白殿下一片至诚宽厚之心,可微臣觉得大丈夫欲成大业,应该不拘小节,昔日晋文公复国,也是仰仗了秦穆公的支持,才成就了春秋一代霸主……”
还没等王文涵说完,曹师堂就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王文涵,你的意思是不是要咱们殿下与那蛮夷勾连,让丹宇在边关腹背受敌,最后导致他在前线大败,从而让圣上一举拿下他,对吧?”
“吴国公,恕微臣直言,眼下丹宇风头正劲,如果不把他的气势压下去,殿下欲想入主大内必定障碍重重。”
“可你让殿下这么做,这岂不是卖国,万一今后此事大白于天下,殿下该如何面对天下之人呢?”
刘宇涵忽道:
“吴国公所言虽然有理,但如果思虑太多,则难成帝业。依臣看来,史上那些明君背后也不见得个个都是光明磊落。昔日那齐桓公,也是让人射杀了他的哥哥公子纠,才登上大统,最终成为一代明君。只要殿下大事可成,其余这些其实无需多虑。”
其余众人也是各有议论,大家对王文涵的意见议事形成不了统一,澄如也是举棋不定。这时,王文涵又说:
“殿下,微臣忽然想到一计,也不用同那蛮夷勾连,便可让丹宇在边关进退两难,到时,殿下只需如此如此,大事可成矣。”
澄如顿时眼睛一亮,说:
“文涵,你有何计,只管说来,事成之后,本王自会记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