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萱由吃惊变得愤恨又变得平静,她跪了下来,“谢谢祖母为孙女考虑得如此周全,孙女必定多抄《往生咒》愿那些亡灵早日得到生。”
瞧瞧,这会儿她不犯蠢了,其实还不算太笨,都是被她那个娘给教坏了。
希望自己教养一段时间之后,能把她这煞气磨一磨,将来也少给娘家招惹事非。
孙滢少不得去了厨房,亲自交待了一番:“老太太虽然吃素斋,但毕竟是年纪大了,你们想要切记每餐必须有羊乳。”暂时只能先这样了,少不得找个素斋大厨回来。
晚上跟陆虞回来,孙滢和陆虞说了此事,陆虞也很吃惊,“萱姐儿居然如此狠毒?那些奴婢难道就没有父母亲娘?依我看倒不如一碗药来得实在。”
“老太太估计很自责,觉得是自己的责任。”孙滢提醒道。
陆虞皱着眉头考虑了一会儿道:“自从十岁起,她便由皇后娘娘接到了宫中,每年在家里住不到一个月,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性子。”
两人都想到了一种可能,萱姐儿是这种性子,教导她的皇后的人品不得不让人置疑了,但这种话谁也不敢说。
曾经觉得有了皇后,有了太子便能保陆家兴旺的陆虞第一次感到了隐忧。
“我去趟松鹤院,你困了就自己先睡。”陆虞交待道,他迫切想知道大老爷对待此事的态度。
陆虞过去后老太太正在和长子商量陆彬的亲事,“了空大师选了四个日子,四月十八,六月十八,十月十八,咱家就选十月十八吧,毕竟是公主下降,半点马虎不得,新房要重新修葺,没有半载完不了工。”
大老爷道:“母亲考虑的很周全,就按母亲说的办。”
老太太就看了眼陆虞又吩咐道:“将老二和老四也喊过来。”
大老爷一看老太太的神情便知要有大事生,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老太太先进了内室,待儿子们全到齐之后,便又将吕婆子给提了过来。
这老婆子是大房的人,二老爷三老爷相互看了一眼,松了口气,不是自己房里就好。
吕婆子便跪下来,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说完老太太看着长子道:“萱姐手上已经五条人命了,老大你居然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她一年才在家里住几天?”
陆虞道:“我们这些亲人尚且看不过眼,还妄想攀高枝,就她这歹毒的性子嫁到哪家去也是祸害人家!”
一席话说得大老爷的脸一阵白一阵红。
老太太在一旁边逼问:“老大你觉得要如何处置萱姐儿和李氏?”
大老爷想了半日道:“娘,李氏她快临盆了。”
一提醒,老太太也想起来了,“老四家的进门没多久她报了喜讯,将管家权交给了老四家的……”
算算日子,还真是快临盆了,她人长得丰腴,又爱穿宽大的衣物,让许多人平时竟然忘了这一茬。
老太太默了片刻,道:“是呢,快临盆了,赶明找个大夫给她瞧瞧,年纪大了,不容易。”
居然这么风轻云淡地就过去了……
也是,毕竟子嗣是大事。
老太太第二日真将陆府的常用大夫黄大夫给叫到府里来了,黄大夫号了半天脉,露出古怪的神色,“尊夫人没有怀孕!”
老太太瞪着李大夫人看了半晌,李大夫人才红着脸跪了下去,挤出两滴泪道:“一开始儿媳也以为是怀上了,每天就想睡觉,吃不下东西,想呕吐,乳房也涨得厉害,月事也没来,找了王大夫说是怀上了,后来到了四五个月,偏偏没有胎动,又将王大夫找来,才知道没怀,可是消息已经闹得人尽皆之,儿媳为此还丢了管家的权力,让儿媳这个时候来跟老太太说实话,儿媳着实不知道怎么开口,唯有捱着日子,过一天算一天。今个被母亲撞破了,母亲想打想骂,儿媳都没有怨言。”
老太太气得转过脸去不理大夫人。
杜嬷嬷只好硬着头皮道:“依大夫人这个年纪生产也是艰难,倒不如没怀上,省得受一回罪。”
老太太也点头道:“罢了,反正是儿女又全,没什么可挑理的,罢了罢了。”看老大那意思,竟是舍不得罚李氏,罢了,大房那边以后就由自己盯着,别出什么纰漏才好。
“将吕婆子灌了哑药,送到庄子上。”她是知道事情最多的人,也是帮凶,死个三五次都不算多,留着她的命,换取些许报酬给活着的人,虽然少,但比没有要好一些。
唯有孙滢,皱起了眉头,但又不好多言,毕竟是大房的夫人,这事连老太太都管不了,自己能将手伸得那么长吗?
还是过好自己的小日,想办法多挣银子吧,纺织作坊肯定要开起来,兰苑的奴婢不送走,终究让人寝食难安。
她这一次没和陆虞商量,直接趁着天黑将好些奴婢送上了沈家的大船。
“让她们好好活着,不要让外人接触,”
孙滢又将重心放在长春道观后面的荒山上。
现在正值二月,草长莺飞,花红柳红,京都一年难得的好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