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孙滢坐下来,如荷已经“扑通”一声跪在了老太太面前,道:“还请老太太作主让大老爷和大夫人也一起过来。”
陆虞和孙滢对看一眼,同样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愕。
难道和大老爷也有关?
但大老爷这些年不仅不去风月场所,房里更是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京都人提起大夫人和大老爷,那就是令人羡慕的一对。
大老爷大夫人很快就来了,落座后,如荷又给老太太叩了个头,拉着庆儿开口道:“我不该隐瞒老太太,庆儿和秀枝,其实是大老爷的孩子……”
老太太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孙滢忙掏出一粒“护心丹”给老太太服下,老太太以手掩面,许久看向如荷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大夫人一听这话,一下子瘫痪在了椅子上,一直面如死灰般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如荷道:“奴婢的父亲犯了事,老太太命大老爷将奴婢赎回来,养在身边,对外不好公开身份,只说是奴婢,但奴婢心里着实感激,尽心尽务的照顾老太太,对大老爷也尽心尽力。一来二去,大老爷待奴婢也不同往日,奴婢知道身份有别,便有意无意躲着大老爷,但是有一次,大老爷喝醉了,来找老太太刚好老太太去了昌平伯府还未回来,大老爷就来了奴婢的房中,命奴婢倒些茶给大老爷饮用,奴婢奉了茶,大老爷强要了奴婢,后来奴婢就怀孕了……后来的事老太太也知道了。”
老太太气得直喘气,抬手打了大老爷一个耳光,“你喜欢如荷,过了明路不好吗?让我误以为她和哪家的子弟有来往,差点将她打死!后来还是房轩求情,说要娶她为妻,我才没再继续落她!
如荷继续道:“奴婢嫁与房轩,六个月后产下一对龙凤胎,只因男胎出生便失踪,奴婢唯有谎称只有秀枝一胎,奴婢夫妇打听了两三年,没有一丝结果,就在要放弃的时候,大夫人身边的乳母忽然拿着庆哥出生时候的襁褓说孩子在她们手上,让奴婢不要声张,要不就害了孩子的性命,奴婢一直不敢声张,以为会这样过一辈子,哪想老天有眼,让四夫人将这孩子给找了,可是我庆哥儿手脚健全的孩子却成了个跛子!
大夫人从庆儿出生的第三年便命外子替她做假帐,她送来的帐本是一本,真实的帐本是另外一本。真实的帐本现在就在老太太送给奴婢的那个铺子的内室的床下面的箱子里。”
“奴婢以为这就是奴婢一辈子的命了,没想到还能找得庆哥儿,虽然他的腿跛了,但他也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世。”
大夫人忽然扑向大老爷,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又脆又响,“你为个中看不中用的男人,口口声声说会敬我爱我,只娶我一个人,结果偷偷的背着我和一个罪奴有了尾,你对得起我吗?”
大老爷怒气冲冲地将大夫从往地上一推,“毒妇!还妄想让我转移注意力,我还没追究你迫害我陆家子嗣子的罪名呢!”
老太太抬手给了大老爷和大夫人各一个耳光,怒道:“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们不想着反省,还在这里挑事。”
“你!没有一个男人的担当,没有承担错误的勇气!”
“你!一天到晚只知道拈酸吃醋,自私自利,以迫胁人命制造假帐!”老太太说着转头向孙滢道:“老四家的你赶紧命人去如荷那个铺子里将真假帐册都抬到你房里,命你十天之内算出老大家的昧了多少银子!”
李大夫人听老太太这么一说,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了椅子上,“母亲,大房不贪些银钱,做些假帐,宫中如何银子会够花!”
老太太气得满脸通红,“娘娘开销大,我已经说过了,公中每年补贴她五万两还不够?就是因为我觉得娘娘在宫里不易,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而助长了你的野心,居然干出胁迫帐房这样的混帐事!信不信我让老大休了你!”
休了她,她倒不是很怕,好歹她是皇后的生母,只要皇后娘娘不倒,陆家就不可真休了她,李大夫人又坐在椅子上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将大房的帐册都给彻查,看她将我陆家的银子都贪到哪里去了!”老太太这次是铁了心要彻查到底了,“杜嬷嬷你带人到大房将所有的帐册都送到藕香院,老四家的辛苦些,这十天给我查出来,银子都往哪里去了!”
李大夫人这回终于老实了,脸色惨白地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死缓的囚犯等待判决一般。
“这孩子长得跟彬哥少时有三分肖似。”陆虞说道,“恭喜大哥又多了一儿一女。”
大老爷此时方如梦初醒一般道:“我那天是跟如荷在一起了,酒醒后,我曾以为是在做梦,事后我也过要找如荷问清楚,但如荷总是躲着我,后来知道她成亲的消息。我便死了这条心。你叫庆儿对不对,是爹对不住你们两个孩子和你娘。”大老爷说着将耳光往自己脸上抽去。
孙滢觉得大老爷的话,有许多不实之处,如荷就在老太太房里,又不是上天入地找不到了,想问总能找个机会问明白,大老爷分明是在推脱责任罢了。
唉,这事再追究已经毫无意义,反正如荷现在也嫁人了,若不是因为孩子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如荷肯定会一辈子将事情烂在自己的心中再也不会宣之于口。
算了,如荷不追究她便装做不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