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回看起来凶险,孤清醒之后,亦是后怕不已。”李寿知晓孟十三口中的所有关心他的人,指的是郭嬷嬷与常青常朱,以及季宽孟仁平等东宫忠心属臣。
“殿下在其中之时,并未觉得处于险境之中?”孟十三问出重点。
李寿走到井边,拉住说着就要再近一步,好探头往井里望的孟十三:“莫要靠得太近。想必郭嬷嬷已同你说过,那会儿孤是在半夜起身,于半醒半梦之间走进的太永殿,靠近的这口井,一切尽在睡梦之中,孤并无此自觉。”
孟十三还是想近前了看,她挣了挣李寿拉住她的手:“殿下松一松吧,我想看看井里到底有什么,竟能这般厉害。”
“井里没有什么,不看也罢。”李寿还是不松手,虽说也就那么一回,此后再不曾生过同样的危险,然这会儿孟十三在靠近了去看,他还是下意识地觉得不能让大表妹冒这个险。
孟十三不赞同:“能在梦里险些要了殿下的性命,这井多少是有些能耐的,我好奇,我想见识见识。”
“夭夭……”
“殿下不让我看,我却是非看不可的,那殿下是现在由着我看,有殿下陪着安然无恙,还是我再寻机会,一个人偷偷地来看?”
李寿语塞。
季宽则忍不住皱着眉头:“孟大小姐说笑了。”
这东宫虽是莫名其妙地走水过一次,但也不是什么人说来就能来的地方,更不是一介病弱小女娘说什么时候来,就能进来偷偷看太永殿里的这口井的。
季宽不明真相,李寿却是知晓东宫走水一事儿,与孟十三脱不了干系,若是旁人同他禀,他定然是要疑的,奈何是池南亲口悄悄同他言的,他无法不信。
如此之下,孟十三此刻道出此言,其含金量之高,便不言而喻了。
李寿只好妥协:“那便看看,但需得万分小心。”
季宽诧异地看向李寿:“殿下!”
常青的情绪却是没有太大的波动,暗道季大公子当真是一块大木头,殿下的心思于今日是连装都不装一下了,饶是孟大小姐眼下想要天上的月亮,殿下都得想法子搭天梯。
宝珠却是同样有着担心,按她想的,这口井既有胆量敢害当今储君,那害她家小姐也就是个顺手的,于是她也紧跟在季宽之后,焦急地唤了一声:“小姐!”
“无事儿。”李寿回季宽的。
“无事儿。”孟十三回宝珠的。
季宽和宝珠双双无言。
与文华殿的东配殿本仁殿里,那东侧跨院里的传心殿内的大庖井略同,眼前这口井也有一汪甘甜的井水。
只是这口井里的水,曾经差一点儿就把半梦半醒之间的李寿给溺死了。
孟十三在李寿松手的下一刻,便再近了一步,一步不够,她又近一步,直至在井沿边上半弯下腰去,她往井里看得仔细。
李寿不放心,跟着眼前两步,全身弓紧着,双手时刻准备着要拉孟十三一把。
直至这一刻,他方理解到季宽和常青在每回他在这井边来时,各守一边时那紧若箭上弦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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