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绾看了一眼被她放在楠木桌上的药碗,不知怎得,心里一跳,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来。
“你在喝什么?”
接着,上前两步,端过那杯盏,举到唇边闻了闻,却并未闻出什么异样。
看着谢绾的动作,环佩先是一惊,打量着谢绾的神色,笑着解释道。
“嘴馋喝一些清酒罢了,雪停了天气才要真的冷起来,暖暖身子。”
“小姐要喝吗?奴婢再让宫人给您送来一碗。”
谢绾将杯盏放回原位,无奈道:“我可没这习惯。”
语罢,望向一旁的黄道长,语气歉疚。
“睡得太久了,让您久等了。”
“您可用了早膳,要不要再让御膳房给您做点儿点心来?”
为方便医治,黄道长也被安排住在了东宫,只是住在东宫最南边的宫殿中,距离谢绾的住处,隔了六七个院子。
听到谢绾的问询,黄道长将拂尘换了一只手臂端着,摸着胡须道。
“无碍,蛊虫本就是下午未时最活跃,等到未时在为你疗疾,起得早也没用,不如在梦中好好修身养息,多眯一会儿。”
“早膳已用过了,老道我日日都要三更起来打坐练功,饿的也早,两个时辰前就用过了。”
“东宫的厨子不错,凉拌的那一道松茸参味道很好。”
为了活跃气氛,黄道长把厨子拉出来溜了一圈。
环佩给一旁的宫女示意,让她把那空碗取走,而后笑着接话,“您老若不嫌弃,往后日日都让御膳房给您做这一道,奴婢就守在御膳房门前,等一做好,就给您端过去……”
只是这话说完,想到自己没几日可活,也端不了几回……
眸光暗下来,带着些尴尬之色。
空气中涌动的复杂的情绪,让谢绾有些迷茫。
“这是怎么了?”
她左右看看,惊讶道:“昨儿都还好好的,今日怎么都支支吾吾起来了?”
见两人都不回话,她便自顾自说道,“可是因为今日黄道长要为我施针祛虫,你们怕有风险?”
“不必担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
“谢丫头。”
黄道长开口打断了谢绾后面的话,“老道我想起还有些东西没准备好,先回去收拾一下,便不多待了。”
语罢,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着他一样,匆匆离开。
谢绾不解,看向环佩,“道长这是怎么了?”
环佩走过去搀扶着谢绾的胳膊,为她将鬓边的簪子扶正,温声道。
“道长本就是闲云野鹤,为人洒脱不羁,想起什么便做什么,小姐习惯就好。”
“对了小姐……”
环佩忽然从怀中抽出一个手帕,帕子上是一只未绣完的蝶恋花图,她指了指一旁的绣棚和架子,对谢绾温声道。
“您还记得吗?您的阵线,是奴婢手把手教的。”
“当年在扬州时,教您绣蝶恋花图,绣到一半,您实在坐不住,便跑出去捉蝴蝶采野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