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重。
虞忠不得不起身描补:“拙荆脸色常年如此,并没病中强撑,娘娘不必多虑。多谢娘娘关怀,臣全家感激不尽!”
一面给虞夫人使眼色。
压低了声音命令:“好好侍奉着,别找不痛快!”
虞夫人气得脸色更难看了。
夫妻二十多年的恩情,丈夫不但帮着外人夺她管家权、扶持爱妾上位,还屡屡言语威胁,更别提前几天揍她的事了……
凉薄啊!
心里又痛又恨,却不得不坐直了身子,撑起笑容,把当家夫人最后的体面维持住。
若是真被送回房“休养”,面子没了,里子怕是也没了,秦姨娘还不趁机把她权力掏空!
“有劳娘娘关切,臣妇敬您一杯。”
虞夫人端起酒杯,起身强笑。
绯晚也拿起酒杯,笑看对方。
生母?
她极力从这中年妇人的脸上,寻找与自己相似的痕迹。从额头,眉毛,一直到下颌。
似乎有的地方是像的,但仔细一看,却又有区别。
神情气质,更是不同。
对方看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温情,她也一样。提起娘亲,她想到的是小时候养母温暖的怀抱,而眼前这个一身锦缎的官夫人,只让她感到陌生。
以及,心寒。
绯晚忽然生起一丝奢望。
放下酒杯,慢慢地,将手上尚未解除的绷带打开,露出伤势未愈的那根手指。
缓缓地陈述道:“虞夫人,你的锦儿,你捧在掌心的乖女儿,在本宫侍奉陛下之初,因为嫉妒本宫受陛下和贤妃娘娘等人的厚待,打了本宫一顿,还把本宫这根手指头,用脚硬生生碾断了。若不是太医院文院判医术高明,本宫早就成了九指之人。时间过去了两个多月,骨头还没彻底愈合,现在若是不小心磕碰,这里还是痛得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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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上响起一声声倒吸凉气的惊叹。
来自虞家族人,和侍奉在侧的宫人。
而虞忠、虞望北、虞咏南等人,只是脸色凝重阴沉,眼底警惕更多。
被绯晚盯着的虞夫人,更是眼神闪烁不定,时明时暗。
干笑一声:“娘娘……是不是弄错了,锦儿她虽然骄纵,但本性纯良,怎会……”
我没有弄错!
一瞬间绯晚胸中涌起巨大的悲愤。
她的手伤成这样,人人见了都不忍心细看,可她的生母,却还在含糊其辞,试图为养女遮掩。
——在宫里,她用针扎进我的指甲缝,搅动,掀翻我的指甲,踩碎我的骨头,她打我耳光,踹我肚子,她将我丢在杂物房里挨冻挨饿,让我整夜待在院子里淋雨,连御前曹滨公公都见过我的惨状,若楚姑姑亲自给我验伤,陛下亲耳听到过她对我极尽恶毒咒骂,才将她打入冷宫。
——虞夫人,你却说,我弄错了!
绯晚闭了闭眼。
将想说的这许多话都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