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方静默了很久才开口说话。
少年的声线有几分被风吹散的模糊,带着些沙哑。
他说:“乔先生,不好意思打扰您,我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我,我是郁启明。”
乔丰年豁然睁大了眼睛。
他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响。
人生不该有这样不可思议的回响。
——天上的星星叫什么名字来着?
乔丰年在江面上看到了坠落的流星。
不对,不对。
不是坠落的流星。
是一直挂在星空的。
“——我是郁启明。”
乔丰年在这一刻恍然大悟。
是启明星。
【作者有话说】
什么是一见钟情。
【江南无所有3】乔丰年视角
午夜十一点零九分,乔丰年坐在这一座小城要价最贵的星级酒店的要价最贵的那一间套房,手里装模作样端了一杯五十二度的烧酒,陪着一个即将高考的漂亮男孩儿,解导数题。
——乔丰年诚心实意觉得自己的脑子被驴踢了。
放下装模作样的酒杯,乔丰年看了两眼低头做题的少年。
少年专心致志,低着头的那一张侧脸被灯光细致地刻上他身后的墙壁,从眉骨到鼻尖,精细到堪比工笔。
又看了两眼,乔丰年揉了一下眼皮,站起身。
一个人在酒店的套房里无所事事地转了两圈,乔丰年选择给几个平时玩得比较好的狐朋狗友发骚扰信息,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这个时间点,没一个有空回的。
退出聊天界面又去刷了刷朋友圈,看到了本该属于他的、五光十色、丰富多彩的十里洋场夜生活。
乔丰年收起手机,看向落地窗外的夜景。
小城的夜景灯火并不辉煌,也并不热闹,稀稀落落零零散散地四散在夜色里,甚至还没有夜幕里的群星璀璨。
如果真的安静倒也还好,偏偏穿过小城那一列列火车的动静却很大。
列车破开夜色,顺着铁轨铺设的路线行进,偶有几班火车并不在小城停驻,以极快的速度疾驰向不知名的远方。
——乔丰年觉得吵。
很吵。
小城越是安静,这些火车的动静就越是大。
于是乔丰年开始挑剔地觉得这个酒店少年选得不好,虽然它是最贵的,虽然它离学校离医院都近,但是这里火车的动静太大,闹腾得人心完全静不下来。
当然,可能静不下心的人只有他,但是,乔丰年想,没有人在亲眼目睹那些东西,那些足够有冲击力,足够令人作呕的事情之后能这么快地静下心来。
乔丰年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闪过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儿。
伸手捋了一把头发,乔丰年强迫自己不去想。
可是刚才那一列火车碾着他的心脏往城外开,乔丰年觉得自己的胸口难受,他在客厅又兜兜转转了一圈,抽了一根烟,然后重新转过头,走回到了套间的书房里。
“郁启明。”乔丰年坐到书桌旁的沙发里,问认真做了一个多小时题目的少年:“你饿不饿?”
漂亮的少年右手吊着石膏,左手握笔,本来一直在解题,听到了男人的问话,他就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