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觉得你肯定能胜任,但你确实已经不满足我们这边的招聘要求了,到时候我就让人说你是从别的分公司调进来的,这你放心。”
我第一反应是这么好的事不可能落在我身上,我回忆之前自己带孟晓阳的时光,努力想寻找我对她格外好的证据,但是死活没找出来。我对孟晓阳,撑死算是尽本分,真的不值得她这样报答。
“我是真信你能行,刘姐,”她是这么说的,“你先去和我们hr聊聊么,你看能不能过他们那一关。万一你过几年真干上经理了,我也算有个得力帮手。”
我被她说的“晋升机会”打动了,或许,也是被她反复强调的“我觉得你能行”诱惑。总而言之,我心里真的燃起了一点点希望。如果这件事真的能成,我和安萧连那一点小风险也不用承担了,我们就完完全全可以放轻松地生活。
老天,真叫人不敢想。我又忍不住想,会不会那边的工作环境也是我喜欢的?会不会在新的销售领域工作我真的能展露身手?接着我又想,别飘飘然了,大概率还是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
总之,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我和她约了今天。如我所料我没见到她,而是直接见到那两个hr,整个过程我们没提及“小孟总”哪怕一次,这一点意外地让我安心。
而且,更让我安心的是,通过和hr的沟通,我发现这边的工作并不容易。我需要从头干起不说,一切都要从零开始了解,还需要一个月左右的培训,培训会有考核,考核不通过的话,就算是入职失败。这样看来这份工作根本不是“这么好的事怎么会落到我头上”那种大便宜,我如果要决定过来,还是要好好下一番功夫的,这一点真是格外让我感到真实。
走到地铁站之后我没有下去,想了想又接着往前走,准备自己走到下一站再坐,我需要思考的时候喜欢漫无目的地溜达,慢慢地就想出眉目了。
我不知道那两个人对我是不是满意,我已经尽可能在撒谎的边缘说有利于我的东西。他们是笑着送我离开的,但他们这行的,想必早就变成笑面虎了吧。我反复回忆他们的笑到底是哪一种,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大概真的很想要这个机会。
让我早已钝化的事业有一点新刺激,让我和安萧的未来变得更加安定,求求了,老天奶老天姥姥,一定让我过吧。
我抬头看老天奶,阴云里一抹金光透出来,昭示着,这阴天其实是多云来着。
我还没和安萧说这件事,是因为之前它太虚无缥缈,今天走了这个流程、听那两个人问我各种“入职后如果……你会怎么办”的问题,我觉得至少这是一件值得思考的事了。
安萧显得比我高兴很多,她简直是“漫卷诗书喜欲狂”。对这个突然到来的好消息,她没有展现出丝毫的怀疑。
我问她怎么不怀疑其中的合理性,万一是孟晓阳自己想简单了呢?安萧说:“因为你已经摸索过了吧,这么大的事你要是没点把握不会告诉我。”
是吗?我还以为我在安萧心里,一如既往是个好高骛远的人。看来那次之后我的改变,安萧也看在眼里了。
我们都很克制地没有选择庆祝,因为hr那边还没有给确切消息。之所以选择现在说,是因为我觉得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告诉安萧,就好像只是通知她一样,没有我们两个携手共度的感觉。
我这件事似乎真办到安萧心坎上了,她对我的告知很开心,对我能获得新的机会也很开心。一晚上她都哼着歌,我很少听到安萧哼歌,我问她哼的什么,她就赶快闭上嘴说没有啊,你听错了吧。
我笑她幼稚:“安课长最近是打算把欠我的谈恋爱补上吗?”
“我欠你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她扫地,我搂着她不让她扫了:“那算我欠你的。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去散步吧。”
“散步?”
“约会,我邀请你。”
今天天气算好吗?我真是瞎说不打草稿。
外面的天阴的厉害,即使是晚上也能看到一层云。我跑回去拿我的帅伞了,拄着我的伞,挎着我的安萧,我的心情简直要飘到那层云上去。
“今天是阴天。”
“今天是多云,”我反驳安萧,“我白天见到晴天了的。”
她笑笑说好吧,她一天没出办公楼,估计是没办法和我争辩。她接着问我:“你那本写天气的日记还在写吗?”
“不是写天气的日记啦,光天气有什么好写的?”
“那还写什么?”
“写每天发生的事呀,写我,写你,写同事,骂上司,写小安然,写你哥嫂,写楼下卖水果的……都有。”
安萧被我逗得乐个不停:“为什么到‘上司’就变成‘骂’了?”
“你不想骂他们吗?”
安萧不说话了,那就是默认了。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骂上级可是每天的必备项目,百骂不爽。
路过小摊的时候我买了个车轮饼,我等了有一会儿,安萧先往前走了两步,我一边等一边期待它能像公司附近那家一样好吃,但是没能如愿。
我捧上车轮饼快步走,安萧已去我几十米。我喊了她一声,一阵风掀起来也帮我喊她。她拄着我的伞转过身来,无尽的夜幕下,黑色的伞旁边白裙翻折,我被这一幕猛地惊艳了一下,步伐已不自觉放慢了。
我的伞很好看,这样的伞就应该配安萧这样的人,那时候,这种想法不由自主就冒出来。安萧,你美成这种样子,让我该怎么才能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