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望向他,笑了一下,“陛下,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真真假假,有那么重要吗。”
宁玄礼红着眼,一滴泪平静的掉下来,薄唇也抿成了一条线,“如何不重要呢。”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完全没有伪装的她。
平静,冷淡,随和。
她明知道他的心已经交给了她,所以她就什么都不用忌讳了,真好,原来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输,输得一败涂地。
他心中震荡,升起一股难言苦涩。
他最后还是尽可能的平静道。
“真就是真,假伪装得再真,都不能将真所替。”
“是吗,可臣妾却认为,假作真时真亦假。”
沈青拂微笑着,看向窗外,“陛下您看,今个儿的日头多好啊,白昼如此明亮,自然就用不到蜡烛了,蜡烛也只有在没有日光的时候,才需要点上。”
她说着取下窗侧一条白色缎带。
月影纱的料子,朦朦胧胧的,能透过细微的亮光。
“若是没有日光,又没有烛火,那世人岂不是要永堕黑暗吗。”沈青拂走到男人眼前,踮起脚来,高举起这条缎带,蒙住了男人的眼睛,“就像这样。”
宁玄礼抿着薄唇,沉默。
白色的月影纱蒙住了他的双眼,他只能看见眼前模糊的人影,还有这稀薄日光下,勉强能分辨出一点室内的摆设,几乎都是模糊不清的。
直到似乎有什么亮光在他眼前晃动。
沈青拂端起烛台,凑到他面前,“陛下,这是什么。”
宁玄礼隔着那层薄纱,分辨了很久,“是烛台。”
“它亮吗。”
“嗯。”
“是啊,它如同日光一样明亮。”
沈青拂微笑,“到了晚上,它就是日光。陛下,还认为,这是假的吗。”
明知道她是在诡辩,明知道她是在故意的误导他。
宁玄礼却始终沉默,没有反驳她。
突然他感觉到手背上一阵烫感。
“呃……”男人闷哼了声。
原来是她拿着烛台,牵住了他的手,往他手背滴了一点蜡油,“疼吗,陛下。”
宁玄礼眉头皱紧,“……”
“陛下何须眉头紧锁呢。”
沈青拂单手抚上他的眉梢,“烛火的明亮尚不敌日光,凑得这么近,都能烫伤人,何况是远在天上的太阳,若当真得到太阳,恐怕只会化为灰烬,倒不如,退而求其次,容假而非求真。”
宁玄礼沉默着解下眼前的薄纱。
突如其来的日光让他的眼前一阵恍然,低觑着眼前的小女人,他骤然不知该如何应对她的诡辩。
只见她将烛台平稳放下。
她弯下腰身的样子,都那么柔美,端庄。
他想,他一定是气疯了。
竟然有一瞬间觉得,她演或者不演,也都挺可爱的,竟让他的所有情绪都在顷刻间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