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清思绪,苏明安推门而出,呼吸着新鲜空气。
这里类似孟国与印国,河流潺潺,花花绿绿的衣服横挂于竿,街边卖着五颜六色的糖果袋、芦荟汁、切块水果,充满着亚热带季风气候的燥热与湿润。
满目都是棕榈树,呈现生机勃的鲜绿色。有一瞬间,苏明安开始理解诺尔为什么这么向往自由。
“这个星球还有其他‘梦巡家’吗?”苏明安道。
“应该还有一两个。”达拉拿着弹弓走了过来。
“只有一两个?”
“‘梦巡家’来自各个星球,每个星球只有几个,加起来却很多。”达拉道。
“我能见到他们吗?”
“我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达拉摇摇头。
苏明安明白了,这群“梦巡家”就像是网友,晚上做梦是他们的网聊时间,白天现实不见面。他们偶尔去别的世界,就像在虚拟世界面基。
“你可以带我去你们聚会的梦境吗?”苏明安说。
达拉露出了明显的犹豫:“‘梦境之主’不允许非梦巡家进入……”
“谁说我不算梦巡家了?”苏明安说:“你们观测我,我也现了你们。你们能来到我的世界,我也能来到你们的世界。我与你们有什么不同?再说,我这个人气第一的家伙来见你们,你们难道不该高兴吗?”
达拉深吸一口气,走向落地镜:“好,我带你试着穿过镜子。”
“穿过镜子?”
“嗯,我们去别的星球就是通过镜子。但你不是梦巡家,我不确定你会穿到哪里,也许是聚会现场,也许是别人的镜子……”
苏明安一步步走近,察觉到了一股吸力。
他回头看了一眼,达拉站在原地,静静望着他。
“你不跟我一起走吗?”苏明安问。
“我不能走。虽然我真的很向往你。”达拉笑着摆了摆手:“我去别的星球,是会附身别人,这样会夺走别人的人生,我做不到这种事。”
……达拉和白椿真是完全相反。
前者生怕摧毁别人的人生,白椿却是肆意妄为。
“梦巡家”们真的只是一群拥有镜子的普通人……苏明安转身。
当他穿过镜子时,他听到了咔嚓嚓的声音,像是命运的齿轮交错咬合,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
……
罗瓦莎,红塔。
金色钟楼之上,两道人影屹立。
吕树一席黑衣,手持一支漆黑的笔、一本漆黑的书,俯瞰钟楼之下。身旁,无头玫瑰拎起裙摆,无声静候。
她嗓音低沉磁性,自顾自念诵着玫瑰族的悼亡诗:
“你总说,露水就该在黎明前蒸。”
“当最后一枚金币在喉管锈蚀,你浑浊的眼瞳望向法典。”
“啊,你豢养的乌鸦开始反刍,它叫了三声……”
这时,纳兰法庭的科学派议员维维安正匆忙登车,他的声音虽小,吕树的耳力却听得很清晰:
“马上‘他们’就要来了!就要来了!”
“哼哼,创生者大会有什么用。罗瓦莎会迎来注定的毁灭,打造世界之书要多少时间?司鹊那种毛头小子只知道理想主义,完全不考虑现实!只有‘他们’的观测能使我们永远存在!”
“死一些平民又怎么样,死一些正义之士又怎么样,他们分明是时代的必要牺牲……”
吕树的笔尖缓缓落下,写下维维安的姓名。
下一刻,他转身离去,口中喃喃:
“这样就可以了吧,我阻止了试图唤来‘他们’的罪魁祸,大雨应该不会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