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洪与谭香儿同时挡在宁枫与关耘儿面前,老爷子低声说道,“香儿,一会打起来爷爷想办法拖住乐秦,你保护宁相和夫人离开这里,记住了吗?”
“那爷爷你呢?”谭香儿满脸担心的问道。
谭洪轻轻一笑,“别怕,爷爷没事的,爷爷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身老骨头,硬的很嘞。”
谭香儿牙关紧咬,重重点了点头,看向老爷子的眼神满是不舍。
乐秦大手一挥,“来人啊,请宁相回府!”
谭洪一步迈出,地面猛然震动,真气涟漪吹动地面烟尘层层而起,“想要带走宁相,先过老夫这关!”
谭洪体内真气迸,滚滚真气自丹田席卷而出,年近百岁的老人怒吼一声,“快走!”
庞然真气虚影自身后汇聚,谭洪一掌冲出,直冲乐秦而去,乐青抬手接招,然而两人真气触碰的一瞬间乐秦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谭洪的真气看似可怕,实则毫无攻击力,他身后的真气虚影在两人交手的一瞬间竟是顺着自己手臂爬了上来,然后以肉眼可见的度朝自己身后蔓延。
乐秦察觉不对,想要收手,可已经有些来不及了,真气阴云不断朝自己身后汇聚,直至将两人彻底包裹。
乐秦怒目而视,“这是真气结界,就凭你也想把我困在这结界中?殊不知这样你连活着的机会都没有!”
谭洪淡然一笑,缓缓说道,“国师,今天碰到你,老夫也就没打算活着离开殷都,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可别忘了,老夫也是纵横江湖半辈子的谭老大,困住你半炷香时间的本事还是有的,半炷香时间足够宁相他们逃命了吧!”
“谭洪!”乐秦牙关紧咬,“谭洪,你本可以在殷都黑市舒舒服服的过完这辈子,可你为什么偏要站在朝廷的对立面,站在宁家这边?”
谭老大沉声说道,“从什么时候,从黑市接二连三的接到刺杀宁延生意的时候,我就好奇,到底是怎么一个人,能让人豁出五千两黄金也要置于死地,若是王公贵族,富豪商贾也就罢了,可他不过是个纨绔公子罢了;后来我才现,他不仅仅是宁家的公子,还是一个有心性,有韧性,心怀正义,为人善良的英雄。”
“时势造英雄,他宁延是个英雄,那当今天子就不是吗?从一个无人问津的三皇子变成执掌天下的天子,这一路走来,他就容易吗?”乐秦大声质问道。
“这是英雄吗?一句不容易就能抹杀他杀兄篡位的事实吗?太武政变,他杀了多少官员大臣,武悼皇帝在世都知道老臣不可杀,需重用宁相等永熙老臣,可当今陛下呢?软禁当朝丞相,十八位永熙老臣长眠地下,为了一个皇位就能草菅人命,滥杀大臣的陛下,怎配英雄二字?”谭洪厉声反驳道。
乐秦一掌轰出,一道道真气相继砸在谭洪身上,尽管身体如遭万箭穿心,但他还是死不松手,“你竟然还敢妄自评价陛下,现在我真后悔让黑市去行刺宁延,宁延能活到现在,多亏了你啊!”
“宁州牧吉人天相,就算你不找我,他也死不了!”丝丝血渍顺着谭洪嘴角流出,老人丹田运行越来越快,眼睛中不断有血丝冒出,“国师,听闻您擅长占卜打卦,您应该不难算出宁州牧身上有国运所在吧!”
乐秦眼神猛地阴冷下来,杀意尽显,“是谁告诉你的?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谭洪笑了笑,笑容中很是得意,“国运在身的人,怎么会轻易被杀?国师,亏你还是当朝国师,这点怎么就想不到呢?”
乐秦双手真气更盛,庞大的真气一刻不停的砸在谭洪身上,谭洪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宁延有什么资格承担国运,大奉的国运自有大奉天子承接,哪里轮得到他!”乐秦越说越激动,同时谭洪脚下开始不断有血渍渗出。
真气几乎透支的谭洪再次看向乐秦,“国师,终有一天你会现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你费尽心思所针对的其实是对大奉最忠诚的臣子,我相信你和陛下会后悔的,一定!”
此时的乐秦早已没了耐心,他只想迫不及待杀掉谭洪,而后走出结界将宁枫带回去,有宁枫在手,宁延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老老实实做他的定州牧。
“扑哧!”真气入体的谭洪猛然喷出一口鲜血,自己的五脏六腑早已被乐秦真气搅的七零八落,已然是活不成了。
忍着心口巨痛,谭洪浑身颤抖的艰难说道,“国师,你一定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嘭。”乐秦一掌推开谭洪,谭洪整个人像掉线的风筝一样自半空飘落,两人真气分开的一刹那,四周的青黑色真气结界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国师自半空落下,只可惜原本紧闭的城门已然打开,空中弥漫的血腥味和门口横七竖八的黑衣人尸体足以证明方才战斗的惨烈,乐秦静静的来到太师椅前,上面的血还是热的,乐秦双拳紧握,沉声说道,“宁延,宁枫!我倒要看看这个反你们敢不敢造!”
远处的谭洪静静的躺在地上,呼吸急促的他往外吐着血水,走出结界看到宁相和丫头已经离开殷都的那一刻,悬着的心也算放下了。
宁州牧,答应你的我谭洪做到了,日后,香儿就拜托您了!
城门口尸横遍野,远处闹市处火光滔天,不知谁大喊了一声着火了,宁府的火烧了一天一夜,将宁家在殷都的最后念想烧了个一干二净。
。。。
殷都城外,谭香儿拖着疲惫的身躯驾驶着马车朝着北边一路狂奔,右臂的伤口已经染红了半条胳膊,倔强的丫头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着,刚留下的眼泪也被风吹散在了殷都郊外。
马车内的关耘儿靠在宁府怀着眼泪直流,昨天夜里那场厮杀她虽然没看到,可那厮杀怒吼声却是听的真真切切,驾车的香儿姑娘失去了爷爷,那是她在人世间最后的亲人。
跑了整整一晚上,在强壮的马都有些吃不消,终于,马倒了!
马车陡然停下,拉车的四蹄青目马倒在地上口鼻溢血,浑身抽搐,已然是不行了。
宁枫夫妇起身走下马车,看到坐在地上抱头痛哭的谭香儿,心中也很不是滋味。